爱情马斯洛(下)
【话说天下大势,甜久必虐,虐久必甜】
【结局仓促勿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文里二恋永远是闺蜜而鑫逸永远是情敌】
【黄其二式摊手.jpg】
05.
三年了,黄其淋从来没有漏听过清晨七点的闹钟。而此刻半眯着眼,看见手机显示9:27时的他,重新把脑袋靠回枕头里,一只手蒙住眼睛。
有细碎的阳光无声无息地透过指缝钻进来。
他慢慢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摸出手机。
“嘟——嘟——”
“喂,黄老师吗,小逸昨晚跑出去,一晚上没回家,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他在我这里。”黄其淋撇了一眼埋在被子里的敖子逸,“昨晚情绪不是很好,现在还在睡。”
敖子逸妈妈的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那就好……昨晚发生了一点事……那个……能不能看看小逸身上有没有伤,我很担心,拜托你照顾照顾他,我……很快就走,你让他早点回家。”
黄其淋的胸腔随着他平静的呼吸有规律地一起一伏。
“阿姨,如果只是你在家,小逸大概打死也不会离开那栋房子一步。”
“………”
那头的人苦笑一声,很快掐断了电话,像在逃避一场审判。
黄其淋把手机扔在一边,陷入了长久而低落的叹息。
咔哒——宿舍门忽然被打开,黄其淋从床上探出脑袋,心想应该是丁程鑫回来了吧,真神奇他居然还知道回来………诶这他妈不对吧我累个大槽!!!!!
“你怎么还没去上课?!”
“这黑娃是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如同惊雷炸得三人三脸懵逼。
和丁程鑫手牵着手的那个男生,黑黑的,单眼皮,脸很瘦削,碎刘海堆在额头。眼见着黄其淋从床上栽下来,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丁程鑫护在了身后。
另一张床上传来有人翻身的动静,黄其淋比了个手势示意小声一点。
丁程鑫压着嗓子:“我床上怎么会有人?”
“你先解释解释。”黄其淋指着他身旁的人,表情难以置信,“说好的清纯小学妹呢?”
“黄其淋。”
丁程鑫的手与那人十指交缠,更加用力地握紧,慢慢挪向胸前,扬起笑容,春风化雨。
“暖饱思淫欲呐,这人,是我的淫欲。”
黄其淋觉得耳朵怪辣的,全程大写冷漠将没羞没臊的两个人推出去,阻止了这场从天而降的狗粮雨。
没有特意宣告,没有被发现后的慌张,水到渠成的承认,堂而皇之的倚赖。
黄其淋头倚着门,耳边满是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声重如鼓。
爱其实可以这么果决干脆吗?
像是某种召唤在心底如同钟声一般沉沉响起,它在指引黄其淋告诉他去吧去吧,去把你照顾他时的温柔,去把你抱着他时的满足,去把你为他感受到的愤怒,统统加冕上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敖……子逸。”
06.
他还没醒,黄其淋想起之前他妈妈的电话,又急匆匆地掀开一点点被子小心地检查起来。
敖子逸的左脚踝肿得像猪蹄,被厚被子这么压着也不知道吭声。
大概是感受到脚上的凉气,敖子逸终于睁开半只眼,迷迷糊糊间看见黄其淋放大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真的啊,我还以为是梦呢。”
黄其淋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在脸上蹭着。
“不是梦,你现在很清醒,你接下来听到的每个字都不是梦。”
“敖子逸,要在一起吗?”
几乎是瞬间被人蹦起来搂住了脖子,黄其淋有点喘不过气,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欢乐得简直要打上一曲安塞腰鼓。
“要要要!要要要!在在在!啊啊啊!我的妈怎么回事脚好疼!!!”
A大校医院今天值班的小护士有点惊慌,已经习惯平时闲出屁的她眼瞅着俩男生互相扶着进来,其中一个左脚翘得老高,呲牙咧嘴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她急急忙忙跑上前去查看一眼,然后赶紧让他去拍了个片子。
黄其淋站在门外,小护士拿着表过来登记信息。
“姓名?”
“敖子逸。”
小护士的圆珠笔刷刷刷飞快地动着。
“你同学是怎么伤的?”
“不知道诶,从哪儿摔下来的吧。还有,他不是我同学。”
小护士哦了一下,眼都没抬:“伤成这样有可能骨折了,你这段时间得多照顾你学弟了。”
“那必须的。”黄其淋点点头,紧跟着又补了句,“他也不是我学弟。”
他有意停顿一会儿后,真诚地开口:“他是我男朋友来着。”
小护士扯单子的手猝不及防地痉挛了几下。
最后结果好在没有骨折,只是一点点轻微骨裂,好好喷药,多休息少动就行。
敖子逸望着黄其淋可怜巴巴。
“饿死了,想吃排骨。”
“乖,等中午。”黄其淋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认真研究着手里的云南白药。“昨晚中秋节我丈母娘没给你弄好吃的吗?”
“没有,她不会做饭。”敖子逸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嚷嚷起来,“还有什么丈母娘,叫婆婆!”
“丈母娘!”
“婆婆!”
“算了。”黄其淋无所畏惧地摊手,“反正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声响亮的妈。”
“………”
敖子逸没了话讲,抿着嘴静静地看他。
阳光静止,空气稀薄,二人相视良久,蓦地粲然而笑。
如果早一点遇见你该有多好,这样过往回忆起来,就不会尽是悲伤。
如果早一点遇见你该有多好,这样此刻品尝起来,就不会尽是贪婪。
如果早一点遇见你该有多好,这样未来期许起来,就不会尽是不安。
多平淡,又温暖,吵闹的光阴。
07.
自打被退学,敖子逸每天起床的时间就固定在了中午十二点,多数时候还是被饿醒的。
如果人不会饿的话,我大概能睡到天荒地老。
拉开冰箱门,里面倒是有前天剩的好多菜,一半都是基本没有动过的。
昨天周四,黄其淋翘了一天的课在医院陪他,晚上把他送回来,还说周六他会正常来补课。
把几道还算爱吃的菜端出来塞进微波炉加热,顺便撕开一包泡面。
今天几号来着? 哦,17了。
他砰地一声把冰箱门关上,心想如果你还记得回来带我去扫墓我就原谅你。
叮——热乎乎的丸子端出来,他尝了一个,筋道,入味,又想如果你能早一点回来就更好了,勉强分一个丸子给你。
我的小药瓶都空啦,你是不是忘掉了。
黄其淋半夜接起敖子逸的电话的时候,睡意正浓,脑子模糊得像一团浆糊。
“怎么了啊小逸?”
“没什么,有点想你,有点不开心。”
黄其淋笑了一声,如果他在眼前的话一定会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的。
“不开心就听点音乐啊,伤心的人来点快歌对不对?”他看了看表,“还有十一小时我就会来看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哦,接着有咚咚当当的音乐声响起来。
敖子逸默默地掐断了电话,一点一点把音响声扭到最大,伸手抹了把脸,一手的水迹。
桌上冰凉的小丸子好像开始泛酸了。
实话讲起来,黄其淋还真的没有好好观赏过这一片以花园景观设计为卖点的别墅,要不是今天,丁程鑫说他第二天的社团轰趴场所也在这里,就一块儿来踩踩点的话,他可能甚至都意识不到周围建造的细致。
丁程鑫习惯与人亲近,就算一万次把他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拿下来,他也会一万零一次地再环上去,顺便扬起你奈我何得意洋洋的笑容,像一只奸诈任性的小狐狸。
“你家小朋友住哪幢啊我要不要去看看。”丁程鑫嘻嘻哈哈,“恕我直言黄其淋啊你真好意思下手……”
“闭嘴,明明是你带的头。”
“诶诶。”丁程鑫凑过来满脸好奇,“你们接过吻吗?”
“………”
见他不说话,丁程鑫也不管不顾接着放嘴炮。
“你说奇不奇怪啊,明明更加亲密的动作都有过,为什么走在路上连环着他的腰都会不好意思呢………”
说着他顺手就揽上黄其淋的腰,还故意用指尖戳了两下。
“卧槽痒死了。”黄其淋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我到了,你有啥问题找你的亲亲男朋友去吧再见。”
他在门口鬼使神差地抬起头,而敖子逸就站在二楼的窗边,双眼沉沉像两团化不开的浓雾。
糟了。
黄其淋大脑一阵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冲上楼。
“敖子逸!!!”
被叫到的人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凝结着渗人的寒气。
对峙的几秒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敖子逸不知何时勾起嘴角,唇边绽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的声音轻轻的,甜甜的。
“其淋哥,那人是谁啊?”
黄其淋冲上来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奋力地摇头。
“不是!不是!那人什么都不是!敖子逸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药呢!!”
敖子逸左腕一转反手扣住他,另一只手开始激烈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其淋哥,你爱我吗?”
黄其淋大脑轰隆一声,迅速反应出一串串名词。
“躁郁症,即双向障碍,指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疾病,情绪的不稳定性、易激惹,性欲增强,可有短暂、片段的幻听,行为紊乱而毫无目的指向,伴有冲动行为。”
他用力克制住敖子逸胡乱动作的手,拉着他想要去找他放药的抽屉。
敖子逸手上的力气出奇的大,挣扎推搡之间,黄其淋脚下一空,咚咚咚顺着楼梯翻滚下去,后脑勺砸在地上,晕开一滩血迹。
08.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黄其淋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一万斤那么重,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被子,却鬼压床一样动也动不得。
床边只有一个黑黑的男生在打瞌睡,黄其淋仔细想了想,哦,这是那位淫欲。
除了机器有规律的滴滴声,门外似乎还爆发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您身为一个母亲,不照顾自己的孩子,却安心让外人来承担责任,今天黄其淋是没有死,如果那天我不在那他现在就在殡仪馆了。呵呵,一小时两百,别说两百,两千,两万,两千万,您看看能不能买到他的一根头发丝!”
丁程鑫轰隆一声将门关上,淡栗色的卷毛上都盛满了愤怒,他瞥见黄其淋睁着眼,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
“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个……我没事,我想问问敖子逸呢?”
丁程鑫铁青着一张脸,注视他许久。
“一份工作适不适合你,永远只有双赢或两败俱伤两种结果,你不应该因为心中的某种需求,欺骗自己而投入到错误的工作中。黄其淋,这还是曾经你给我的大职小抄。”
“那孩子的妈妈感到很愧疚,医疗费会给,工资也会结,但你不用再去找敖子逸了。”
“人类归根结底还是要仔细疼爱自己。黄其淋,你投入太多,越界了。”
他上前一步替他掖好被子。
“好好养伤吧。”
接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一个多月,期间黄其淋尝试过给敖子逸打电话,发微信,统统没有回应。
这小子,还敢躲着我。
黄其淋瘫在床上,心中满是烦闷。
你一定不知道我那天特意去买了排骨打算做给你吃吧。
你一定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了你和我在一起,每天都刻意多吃了好几倍的药来压制情绪。
你也一定不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只要你出现,只要你不要一声不吭地消失。
等我能够下床,我一定就去找你,然后暴打你一顿报仇。
天气开始真正冷的时候,黄其淋终于出院了,他形容自己依旧脑力超群,英俊潇洒,只不过新长出来绒绒的短发当中埋着一个不惹眼的疤痕。
他将被子叠好,收拾干净所有的东西,没等丁程鑫来接。医院电梯坏了,他自己拎着大包小包钻进楼梯间,低头给丁程鑫发语音。
黄其淋沉迷微信,楼道里的灯刺啦几声兀地熄灭了。
我类个大槽。
“丁程鑫我跟你说这医院太不靠谱了,电梯坏了不说大白天的楼梯里背光连灯都没有,我可对楼梯还有心理阴影呢……等你个屁你特么的谈着恋爱还记得我是谁吗哎哟不对啊这怎么还有人呢……”
黄其淋感受到一双手环上自己的腰,那人的下巴还自觉地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下意识想要挣扎,却猛然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黄其淋的心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
手机屏幕的光亮迅速熄灭,整个空间暗下来,四周静得可怕。
“对不起。”
身后的人闷闷念叨了这么一句。
黄其淋没有吱声。
“很久没见了,我很想你。”
“我妈要提前送我出国了,晚上就走,她找好了医生,我会变好的。”
“其淋哥,你能不能等等我。”
头顶的灯又鬼畜一样重新亮起来,黄其淋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丁程鑫的一个问题。
“明明更加亲密的动作都有过,为什么走在路上连环着他的腰都会不好意思呢?”
大概是因为,此刻在自己腰上用力的双手,太过于炙热了吧。
他背着手在敖子逸身上摸索,半天抽出一只钱包,接着迅速眼疾手快翻出机票一撕两半。
“敖子逸,我也是医生。”
“一辈子的,不要钱。”
09.
敖子逸啊,你要去相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黄其淋解决不了的。
END
【渴望长评的某位lo主,眼巴巴(ಥ_ಥ)】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