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白

在这里 记忆中白安的夏里

天真有邪(1)

_维心主义:

【抱歉打脸了还是一篇半现实】


【长的连载(然而并不知道能写多少)】


【别上升ball ball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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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看见过黎明日出时叶子滚着金边的树,我看见过被包裹在薄薄雾气中静谧的山,我看过潺潺而动奔赴远处的溪流。


盘山公路一叠一叠绕了好多圈,敖子逸躺在车上打盹。毯子边塞进衣领,微眯着眼任窗景倏忽成剪影。


美,真美。敖子逸打了个哈欠,可是老子只想回酒店连WiFi。


一个月前他被丢进深山老林拍戏,经纪人原先告诉他是一部探索自然的深度影片,叫《野原》,制作方口碑很不错,剧组条件不会太艰苦,结果最后如同去参加了一次精华版变形计。


他发誓,下次再也不在开工作会议的时候睡觉了,不然兴许哪天醒来躺在非洲的土地上。


又翻了个身,他随手打开手机,终于感天动地有了信号。山陡路弯,尽管司机老练,车子还是左摇右摆,这令他看推送消息的眼神都有些飘忽。


著名主持人黄其淋加盟综艺《走马》


敖子逸慢慢闭上眼睛,车里光线稀疏昏暗,方才手机屏幕亮度过于刺眼。抬脚蹬了一脚副驾驶,助理包子猛然惊醒,拍拍脑门,转头问道:


“哥,啥事儿? 咱还有半宿就进城了。”


敖子逸听见半宿俩字,五官迅速缩起,两根眉毛就差皱成一条,最后认命般叹口气,瘫得更深。眼神幽怨,冷觑觑开口:“之前Lynn说给我接了个综艺,叫什么名字来着?”


“噢………《走马》,第一季特别火,吃吃饭旅旅游啥的,您不之前说死也不要再进山拍戏了吗,这是Lynn姐特地给您挑的。”


“给推了。”


包子有点懵。


他仔细观察敖子逸的表情,眼角下放,神情淡淡,像是在讨论一件并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这个表情他经常见到,非常无所谓的、听从别人安排、告诉他要干什么他就去干好了的表情,不在意,也不计较。


几乎是头一次听见敖子逸拒绝,包子翕动着嘴唇,小心翼翼。


“不是………哥,约签过了,你这样Lynn姐会疯的………”


敖子逸垂着眼皮瞥了他一眼,裹紧毯子翻了个身 : “ 要赔多少从我卡上划,划到我倾家荡产也不打紧。”


接着带上眼罩,毯子上挪盖掉半张脸,闷声说 : “ 我睡了,别烦我。”


“可是,哥………”


“你再吵吵我抡你………”话没说完,手机就嗡地震动起来,敖子逸颇不耐烦地接起来,浑身上下洋溢着烦躁的分子。


“喂? 你啥事儿,约饭等我出了这林子再说………除了约饭我不想见你………”


对面那头是赤脚瘫在沙发里的丁程鑫,无比真诚地对他这俩月表示心疼。


“下周吧,我们一块儿录《走马》就能见面了。”
“那您老一人儿请好吧。”敖子逸无畏挑眉,“爸爸不去了。”


大约两秒钟的沉默后,丁程鑫翘着腿,不由嗤笑 : “你在害怕 ? 怕他? ”


敖子逸皱眉,反驳的欲望堆到嗓子眼,可重重回应一句“我没有”后便开始词穷。


他无法准确概括出自己的心情,却能找到许多词概括自己此刻的行为,比如意气用事,比如缺筋少脑。


“你何必在意,当初错的人又不是你,怎么到头来反倒是你不敢面对。”


天晚暮色沉,敖子逸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冷风钻进来扑在脸上,透心彻骨的凉。他用了很长的时间吹冷风,嘴对着手机,声音几乎要融进风里 : “他没错—— ”


“那你还怕?”


“丁程鑫。”敖子逸有点受够了他的不依不饶,拇指和食指曲起来,按住眼头,“ 和我打个赌,从现在开始数我这一路有多少棵树,一直到下山,如果是双数我就去。”


紧跟着他就把电话给挂了,一丝喘息都不留,丁程鑫举着黑屏的手机,莫名觉得有点好笑,躺在沙发上仰面对着天花板。


什么叫和我打个赌,这小子明明,是在和自己打赌。


十多分钟过去,被丢在一旁的手机终于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亮起来。通知栏里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寥寥二字。


“双,日。”


他瞥了一眼,拇指轻点,同样迅速回复了两个字。


“恭喜。”





重回人间后先是昏天黑地睡了整整一天。


归途太颠,敖子逸几次怀疑盘山路上是不是铺满了鹅卵石。那会儿胃酸上涌,肠子快要缠成中国结,这令他醒过来的时候,饥肠辘辘,看见桌子都想啃。


包子不在,他自己套上一件黑色的厚外套,用一顶鸭舌帽盖住了鸡窝一般的头发。


他的头发之前是骚气的金色,每一根都竖起来,杀马特到不行,幸亏脸好才不至于被Lynn揪去以死谢罪。


后来拍变形计………也就是《野原》时被迫染回了黑色,两个月下来饶是他头发长得慢,也渐渐漫过耳廓,刘海垂到眉毛下方一点,像是七八年前他一直留的聚财锅盖。


他出门前对着镜子稍微理了理头发,琢磨着什么时候得空去换回原来的黄金炸毛。


楼底下有个小饭店,大半夜的没什么人,他要了一份香菇滑鸡煲仔饭打包,两手揣兜里坐下,翘腿等着。


下来的时候嫌麻烦,袜子也没穿,趿拉双拖鞋就出来拥吻寒风,脚踝被冻得通红。他弯着腰,边用手捂,边看电视。


电视上在放一个流行度颇高的脱口秀,主持人还是黄其淋,他之前一直号称不愿意也不稀得看。


黄其淋情商高反应快、也会讲话是十几岁就凸显出的能力,加上长得好又放得开,在主持这块儿很吃得开。


至少在屏幕上应对三四个嘉宾,也依旧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敖子逸默默背过身,将视线移至门口,路上不见半个鬼影,高高的路灯隔着玻璃门显得有些迷蒙。


他至少有八年没见黄其淋了,买卖不成,仁义也禁不住消磨。刻意躲避,却一直被迫听闻他的消息 :


他演电影了,他做主持了,他谈恋爱了。


嗯,千姿百态,色彩斑斓的人生。


他一个人的人生。


敖子逸用力揉了把脸,朝烟雾袅袅的厨房方向嚷了一声 : “老板,好没啊?”




提溜着打包盒,敖子逸呼着白气,踏着小碎步往回跑。经过路灯的时候鬼使神差停下来抬头瞧了一眼。


其实也不很高,橙黄色的光也格外清晰。


远观注定会产生误导。


他木然站在路灯下,保持着一个微微仰头的姿势,直到脚踝处传来被冻僵的钝痛,才跺跺脚,蹦哒两下匆忙离去。


“真冷。”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




包子第二天下午过来敲门,把熨好的西装给他带来,晚上有个颁奖典礼,也是这周最后一个行程。


奖都是定好的,致辞也千篇一律,感谢公司培养,感谢粉丝支持,感谢工作人员的劳动。


接着手捧奖杯微笑留影,要笑的得体,不能是新人那副紧张到失控的样子,要像个前辈一样脸上铺满大将之风,再回家在玻璃柜里给奖杯腾出一个空位。


他家客厅的玻璃柜顶安着几盏射线灯,水晶奖杯流光溢彩。


漂亮得一模一样。


敖子逸伸着手臂换西装,问包子:“这次颁奖主持人是黄其淋?”


包子手头忙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可许久对面没有吱声,他抬头,发现敖子逸蹙着眉,小声嘀咕着什么。


他恍惚听见一句“怎么最近这么不顺”,但并没有多想,这位祖宗终于又同意去参加《走马》已经是值得烧香的奇迹。包子对至今为止的职业生涯已经非常满意。


“之前和Lynn说要她帮我找歌那事儿怎么样了?她一拖拖半年。”


“哥………Lynn姐让您再等等。”


包子心里在嚎救命,他的这位老板啥都好,平时不过就是嘴毒点爱怼人,偏偏有个迷之爱好叫做唱歌。


爱唱歌也没什么问题,KTV开个房,可劲儿嗨。


敖子逸唱歌比较难以闭眼无脑吹,却死活要经纪人Lynn帮他发首单曲。


Lynn只觉得头大,长期对这件事态度含糊。包子两边不是人,心里屯满黄连。


“你让她快点,等着急了我会来脾气。”


包子认真点头,等他换好衣服去门口侯着。敖子逸出门前拜了拜玄关处的招财猫,默念一句“大吉大利,万事如意”后神清气爽地抖抖头发。


“走吧。”



抵达颁奖处时将近七点,天早就黑透。门口围了一堆记者,没等车停稳就潮水般涌过来,闪光灯噼里啪啦对着脑门一通乱拍。


敖子逸跟着保镖费力挤开的一条路,好不容易进了会场,兵荒马乱地走完红毯签完名,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终于松了口气。


折腾一下午,肚子饿到窒息,仨小时熬一熬,回去必须来一顿好的。


他这一片光线很暗,周围陆陆续续来人,互相笑着打招呼。


冷不丁背后被人戳了一下,他回头,看见一身蓝西装的丁程鑫,万年不变的小卷毛,颈间系着黑领结。


丁程鑫轻飘飘地笑着,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哟,双。”


阿西吧爸爸的刀呢这狐狸该宰。


自动忽视了对方翻上天的白眼,丁程鑫用胳膊捅了捅他 : “ 说真的,没那么巧吧,真是双数?”


“我骗你干什么。”


“我一点也不在意,主要在你。”丁程鑫顿了一下,“你要是不想去,数出来是双数,也可以告诉我不是。”


他笃然下结论——“你满脸满脸都是口是心非。”


“你倒是告诉我,我心非,非在哪里?”敖子逸再度陷入烦躁,公开场合他也没法上去糊丁程鑫一脸,“我只是诚实,并且服从命运。”


“得了吧,你不就是小孩脾气吗?那什么来着,嗷叽?”


丁程鑫目光落在舞台上,猝然笑了一下,拍拍敖子逸的脸。


“您心非在那儿吧?”


敖子逸知道顺着丁程鑫的视线他会看见谁,他浑身上下对那副身影,已经产生了基因般的抗拒。可视线无处可落,那么巧稳准狠就锁在黄其淋身上。


他在和工作人员紧张地对台本,纸张翻得飞快,本人比电视上看上去消瘦的多。一成不变的锅盖,鬓角有点长。


他在舞台上走来走去,一遍一遍地过流程,偶尔有相熟的人上去打招呼,他会放下手里的话筒和台本,含着笑意地点头。


他抬头的瞬间匆匆扫了一眼台下,敖子逸下意识慌忙低头,脸埋进黑暗。


敖子逸盯着黑黢黢的地面,心想七八年了黄其淋的脸还是,嗯,原来的配方。


这个忽然间冒出来的念头,让他觉得有点好笑,他一边微微晃着脑袋,一边趁着黑暗狠狠掐了一下丁程鑫的大腿,对方刚刚还笑靥如花的表情瞬间松垮。


敖子逸报复成功,嘴角勾起畅快的笑容,笑容褪净后,又是烟火烧灭般弥漫着硝石味道的倦意。


就算是双数,或者心非,又怎么样呢。



敖子逸获得的是最佳男演员,给他颁奖的嘉宾今天没有出席,于是便交由主持人代劳。


他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在整个会场上方回荡时,优雅地起身,四下点头,礼数周全。心里却决定回去把玄关的招财猫给砸了。


破玩意儿,并不改运。


他的座位离舞台有些远,抬头,挺胸,手也摆在恰当的位置,追光一路护送他前进。


上台处的台阶搭得比较陡,工作人员在一旁小声提醒,他摆摆手,一步步走得格外稳妥。


一级,两级。


黄其淋站在舞台中间,耐心等候。


头顶光束刺目得人想要流泪,敖子逸整整西服,在音响中又响起一句欢迎后抬腿向前。


没有小孩是这样的,他想。


坚持多年避人不见也好,无数次在丁程鑫的别有用意的诘问中百口莫辩也好,紧盯着窗外一颗一颗认真数树暗自祈祷也好,都是台下不用来示人的自己。


在台上,他的身份是最佳男演员。


在靠近黄其淋半米的位置停住,看着他从礼仪手上接过捧花和奖杯,弯着腰递给自己。


敖子逸稳稳地握住他伸出的右手,听见对方清晰地说了一句:


“恭喜。”


敖子逸点头,说 :“谢谢。”



礼仪下台,底下的摄像机咔嚓咔嚓响起。


这是第一个只有敖子逸和黄其淋的舞台,万众瞩目,灯光晃眼。


手捧鲜花和奖杯,他是最最合格的最佳演员。



“恭喜。”


“谢谢。”


——言尽于此。



【结尾唠嗑 :


   Q1:总是写得小逸一口京片儿怎么挽救?


   Q2:这种篇幅算短吗?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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